第34章 古国邪云·下落

四人沿着洞穴走到深处,发现尽头竟是一间装修华丽的闺房,大厅里的桌椅上搭着脱下来的白色绸缎,莱安拾起一看,和禁婆身上所穿一模一样。与此同时,一阵咿呀的小调从后庭传了出来,正是禁婆的声音。

莱安不由地嘴角一笑,抓起衣服就踹开了后庭的大门。一阵白色的水汽袭来,一幅香艳的画面展露在四人眼前,禁婆正在洗澡,忽然见人闯入也是一惊,忙用一旁的毛巾裹住身子。

虽然禁婆的动作很快,但该看到的还是看到了,三个大老爷们顿时面红耳赤,佯装无事般扭头看向别处。

莱安拔出李将军的长剑,把禁婆的衣服往旁边一扔,示意她穿衣出来。

禁婆把衣服穿好,端坐一边,面上依旧带着面纱,脖子上架着莱安的长剑,脸上总算有了一点惧色,却还嘴硬,“莱安,你的命还真大,纳须、蛊洞都杀不了你。”

莱安嘴角也是一笑,靠近了一些,“我也不是没有损失,两员大将皆尸骨无存躺在了你的洞里。”

禁婆闻声看向门口三人,眼一抬,说道:“那两个胖子死了好啊,省得碍眼。”话正说着,忽然眉一皱,“哪来一股尿骚味。”

莱安一听顿时脸上一僵,尴尬不已,扯掉腿上裹有尿液的布条,往旁边一扔。

“原来是用童子尿啊。”禁婆咯咯地笑着。

莱安怒目一瞪,长剑离细嫩的脖子又近了几分,“说,钥珠在哪?”

禁婆愣了愣说道:“我要是告诉你,国舅一定会杀了我,这说和不说都是死,我情愿选不说。”

程阳听罢,踹了一脚跟前的浴桶,“臭婆娘,你要是不说,我就在你澡盆里撒尿,再把你丢进去重新洗一洗。”

禁婆一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忙气得说道:“你敢!”

程阳撸起袖子准备吓吓她,莱安却嘴角一扬,一伸手示意他退回去。

“要她痛苦,何须这么麻烦。”说着就把剑缩回,用剑尖去挑禁婆的面纱。

炎熠三人之前也很纳闷,这女人为何洗澡还戴着面纱,如今见莱安挑下面纱,不由得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。之前见这禁婆身材婀娜,狐眼带媚,想必这面纱下的口鼻也很精致,不想竟这般吓人。

只见禁婆脸上竟是坑洼,长满脓疱,有的都已经溃烂流出黄水。禁婆见面纱摘掉,整个人像掉了魂般跪在地上,随意抓起一块布就挡在脸上,怒目瞪着眼前的莱安。

莱安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瓶子,说道:“你经常饲养毒虫,脸上已无药可救,除了我手上这瓶绝无仅有的绝颜丹。”

禁婆看了看莱安手中的瓶子,不明白她的意思。

莱安接着说道:“就算你不告诉我,我也不会动你分毫,相反,我还会用绝颜丹治好你的脸,然后大大方方地离开玄华寺。

“只是,闹这么一出,你觉得生性多疑的国舅看到你白净的小脸,还会相信你什么都没告诉我么?如此,他一定会有百种办法令你更加生不如死。你就惨了,明明没有背叛他,还要受冤致死。”

“你!”禁婆被莱安说得一时无言以对,只能愣愣地瞪着她。

莱安缓缓俯下身子,“告诉我钥珠的下落,绝颜丹给你,我们偷偷离开庙宇,你今日不曾见过我,我们也不曾来找过你。待他日我武派一举歼灭文派,掌管大权,我饶你不死,并让你掌管药司监,过你想过的生活。”

禁婆的双眸在颤抖,看得出来,她心里有所动。莱安又在她耳边附语,“今日国舅在皇宫赴宴,只要我们悄然离去,他一定不会发现我们来过寺里。”

禁婆看了看莱安手中的瓶子,眉头紧锁,慢慢低下头,彷佛在思考。许久,略带迟疑地问道:“公主,绝不食言?”

“绝不食言!”

禁婆长叹一口气,“好吧,我说。”

莱安赶忙问道:“钥珠被带到四神国外什么地方去了?”

禁婆摇了摇头,“带出国外那是欺骗你们的幌子,钥珠一直就在宫内四神塔中。”

“四神塔……”莱安眼里浮出一丝笑意。

四人从玄华寺出来的时候,东方已经露出了一点鱼肚白,折腾了一晚上,众人都十分困乏了,便随着莱安先行回宫,稍作休息。

炎熠和程阳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,侍女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在桌上,并传话说:“公主吩咐两位醒来用过午膳就去后花园,有事商议。”

两人填饱了肚子,就来到了花园,见李将军一身戎装站在石桌旁,而莱安则是穿着华贵的服饰端坐在石桌边喝茶。

“我说过会帮你掌握你身体的异能。”莱安开门见山。

喝了一口口中的茶水,莱安看向炎熠问道:“你每次施展电击的时候,身体可有异常的感觉?”

炎熠想了想,“这种异能我也是偶然获得,施展的时候也时灵时不灵。真要说异常感觉的话,每次施展的时候,但凡能感觉到体内有能量涌出,施展必然成功,反之,不管我多集中注意力,都会施展失败。而且每次施展成功后,短时间内体内都没有能量涌出,就如同用尽了般,异能也无法施展。”

“能量?什么样的能量?”莱安接着询问。

炎熠皱了皱眉,“暖暖的,从体内各处涌出来,我也很难描述清楚。”

莱安起身走到旁边一棵桂花树旁,看着随风飘落的树叶,说道:“我们习武之人,讲究身体的气,气顺则身正,气逆则神乱,练武的时候也一定要气息顺着脉络游走,否则轻则武功无法释放,重则走火入魔。

“这种气息也非源源不断,一旦用完则需要时间重新累积,我在想,你口中说的能量会不会和这气息有着同样的作用。”

“可是我要怎么控制它?”炎熠问道。

莱安顿了顿,望向炎熠,“昨晚在洞中的时候,你右手释放的威力实在太大,要不是程阳及时把你打晕,可能我们早已被活埋在石堆中。既然你一次施展出来的威力如此巨大,你何不试着储存起这种能量,按照所需分段使用。”

炎熠低头想了一会儿,“这一点我也考虑过,但每次能量一涌出,就直接一股脑的全部奔入右手中,实在很难储存。”

“那你试试把注意力集中在双手之上。”莱安轻声说道。

“两只手?”炎熠也是一惊,“对啊,让能量流入两只手中,这样能量分散了,能攻击的次数也提高了。”

当下这样想着,炎熠便将注意力集中于双掌之间,体内的热能缓缓涌出汇聚进左右手。淡蓝色的电火花升腾起来,炎熠看准不远处的一块山石,右手一发力,几条蓝光暴涨而出,电光并没有劈向炎熠对准的山石,却蜿蜒着四下游走开来。

其中一条劈中了莱安原本喝茶的石桌,“轰隆”一声就变成了两半,李将军忙站到莱安身前,替她抵挡飞溅的石块。还有两条劈中了一旁的池塘,电光闪过,冒出阵阵清烟,无数条鱼儿翻着白肚浮在水面上。

“你烤焦了我一池的锦鲤。”莱安皱着眉看向池面。

炎熠不好意思地别过脸,又低头看了看右手,“能量比之前在洞穴中果然小了很多,虽然还不能控制它的方向,但至少已经可以收放自如了。”

莱安缓缓走近炎熠,说道:“至于这方向的掌握,我来给你举个例子吧。你见过装满水的气球么?把它放在掌心,用力一握,气球里的水就向四周炸裂开来。如果是在气球上戳个小洞,再用力一握,那水只会朝着一个方向喷射,你明白我的意思么?”

炎熠当下点点头,对准另一面石块,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一点,再发力出去。这一次电弧并没有散乱开,但依旧没有击中石块,而是直直地向站在一旁的程阳劈去。

程阳本在一旁看看花逗逗鸟什么的,忽然见一道闪电直劈过来,躲闪不及的他惊得翻进身旁的花丛,扑了一地的嘴啃地。

吐掉嘴里的泥沫,不由地对着炎熠大骂,“你看准点劈会死啊,天天和妖魔鬼怪打交道已经够累了,还得提防被你一闪电劈死,很累的啊。”

远处的莱安也是摇了摇头,“看样子,你还得多加练习。正好,趁着行动前还有几天时间,你就在此处多练练吧。”莱安顿了顿,又微笑着说道,“对了,你也可以给自己的这个异能取个响亮的名字。”

“名字?”炎熠一想,但凡这武林高手的武功都有名字,这电光释放的样子就如一条龙般蜿蜒,当下说道,“就叫雷龙刃吧。”

程阳这才从花丛里爬出来,嘟嚷道:“这名字好土啊。”

炎熠假装打了个哈欠,“我再来劈个试试。”

“别,别,我怕了你!”程阳忙摆摆手,跑到莱安身边,话锋一转问道,“既然已经知道了钥珠的下落,何不趁热打铁,尽早下手?”

莱安摇摇头,“四神塔离国舅的住处不远,平时也有萨满等人看守,贸然前去,怕成功的几率不大。五天之后是国舅的寿辰,皇上亲自摆设寿宴,到时文派的人都会去赴宴,我们正好可去塔里盗取钥珠。”

“但是,”程阳有些迟疑,“禁婆会不会提前去向国舅告密,出卖我们么?”

莱安掩嘴一笑,“告密?去告诉多疑的国舅自己出卖了他,把钥珠的下落告诉我们?放心吧,她不会那么笨。”拂了拂宽大的袍子,莱安起身离去,“这几日,你们就好生休养,五天后我们行动。”

入夜,起了一些微风,炎熠睡不着就在四周逛逛,忽然一阵箫声传来,悠远凄凉。

“炎熠闻声看去,只见皎洁的月光下,莱安一人正坐在房顶吹着竹箫,她的长发已经放下,任由银色的光华洒在身上,宽大的袍子笼着她娇小的身体,看上去格外落寞,身旁还放个酒坛,那酒香伴着箫声,一起飘荡在四周。

“有酒啊!”炎熠眼前一亮,莱安低头看到了炎熠,放下竹箫,嘴角一笑,“想喝酒就上来吧。”

炎熠攀上房顶,和莱安并排而坐。莱安拿起一只碗,给其满满呈上,炎熠一饮而尽,嘴里满是桂花的香气。

“好酒!”

炎熠说着,不客气地又给自己倒上一碗,喝罢,擦了擦嘴角,“好久没有喝得这么过瘾了。”

莱安低下眉宇,“你很喜欢喝酒么?”

“喜欢啊,在我自己国家的时候,怕喝醉误事,就总是喝啤酒,不想这啤酒喝多了也会醉,而且啊还更难受。”炎熠倒出了第三碗一边说道。

“啤酒?这酒的名字我倒没听过,有机会带给我尝尝。”莱安侧过脸又一次拿起竹箫。

箫声又一次响了起来,炎熠脸上一愣,有些无奈地笑了笑,“好,有机会我带给你喝。”

炎熠听这箫声格外伤感,不由得问道:“这箫声虽好听,却不知为何总有一股哀怨在其中。”

莱安一滞,“这是我母后教我的。”

炎熠笑了笑,“那她是和你一样英姿煞爽呢,还是一个温婉如玉的女子?”

莱安不知觉地笑了笑,“她很温柔呢。”

“你母后不在你身边?”炎熠问。

莱安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,“7年前,被国舅诬陷致死。”

炎熠顿时语塞,“对不起,我问了不该问的事。”

莱安依旧看着明月,“没关系。”

许久,炎熠说道:“是因为这个原因,所以你即使不要钥珠也要扳倒文派么?”

莱安冷哼了一声,“君主不仁,竟把圣物交给他们掌管。文派的人看似衣冠楚楚,实则皆心狠手辣,我宁愿把钥珠毁了也不会交于他们手上。而且只要我们把钥珠偷走,到时皇上一定会怪罪文派监守不利,人心也会大散,我就可以趁机一举把他们铲除。”

炎熠没有回话,只是在一旁喝着酒。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插嘴,政治的事本就复杂,何况他是一个外人,没有权利去管这个世界的爱恨情仇。

不久后,莱安又吹响了竹箫,炎熠就着这箫声一口一口灌着酒。

此时,前方凉亭的角落里,正痴痴地站着一个人,呆呆地看着不远处房顶上的两人。

“兄弟,看什么呢?”程阳不知何时在身后冒了出来,说道。

“没什么。”李将军慌忙地别过头。

程阳看了看房顶,笑了笑,“你喜欢莱安公主?”

李将军的脸霎那变得通红,嘴里却说:“没有的事,公主大人是我的主子,我不敢有别的想法。”

程阳长叹了一声,“花开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啊。”说罢,拍了拍李将军的肩膀,转身离去。